如何表达“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你?”文学大师林语堂给了一个痛快淋漓的答案——他一结婚,就把结婚证烧掉了。理由是,这玩意儿只有离婚时才用得着。

结婚证只有离婚才用得着,烧掉吧-林语堂

难得的是,他们奉父母之命成婚,婚姻却是终生甜蜜的爱情的开始。

这便是林语堂与廖翠凤的婚姻。

 

晚点爱上你,余生都是你

 

在遇到翠凤之前,林语堂也不是没有爱过别人。他青梅竹马的姑娘名叫橄榄。他们自小相亲相爱,长大后,她却不愿意随他离开家乡。分手时,橄榄站在山上,发丝随风飞舞,那身影定格在林语堂的脑海中。

 

大学时,他与一个叫做陈锦端的富家姑娘陷入热恋,却因为他的家境太贫穷,被棒打鸳鸯。

 

他悒悒不乐,半夜在母亲面前大哭。失败的情感经历,教会了他如何去爱;而与其他人擦肩而过,大概是为了和对的人一起走下去吧。他最终奉父母之命,娶了鼓浪屿首富廖家的二小姐,廖翠凤。

 

他虽然是个借钱上大学的穷小子,却也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才子,加之相貌俊朗,与廖家又是旧识,婚事便很快定了下来。拟定终生之前,翠凤的母亲曾经质疑——“他是牧师的儿子,家里很穷。”

 

翠凤却果断道:“贫穷算不了什么。”

 

经历了与陈锦端失败的恋情,廖翠凤的这句话,深深打动了林语堂。他本也就对男女之间的虚幻恋情心灰意冷,便下定决心,既然与谁结婚都是一场赌博,不如怜取眼前人。

 

新婚燕尔,林语堂征得妻子同意,一把火把婚书烧了。

 

他说:“因为婚书只有离婚才用得着。”

 

这是他用实际行动对对翠凤许下的誓言。无论他之前爱过谁,他的下半生里,只有她。

 

在最好的时光里陪你看世界

 

和在一起的人慢慢相爱

 

林语堂穷,但他于读书上极为优秀。翠凤出嫁时,家里给了她一千银元做嫁妆。这笔存款,成为他出国留学的基金。他们的蜜月是在太平洋上度过的。谁知,她在船上盲肠炎发作,疼得没日没夜地打滚。

 

但如果这时候上岸去做手术,他们留学的钱可能就一分不剩了。她咬着牙硬挺了几天,痛苦慢慢减轻,他们决定冒险,继续前进。到了美国,她的盲肠炎二度发作。林语堂把她交给洋医生。

 

那场手术并不顺利,她的伤口感染,又做了一次手术。

 

出院的那天,是一个大雪纷飞的二月。大街上空空荡荡。翠凤的身体羸弱,受不了车子的颠簸。语堂绞尽脑汁,最终为她弄来一辆雪橇,将她接回家。几十年后,林语堂说起这件事,还会星星眼地看着妻子,满脸崇拜:“我的妻以艰苦卓绝的精神度过此难关,颇有英雄气。”

 

在美国、德国、法国念书的那几年,是他成长得最快的日子,也是他们最艰苦的日子。

 

在林语堂还不懂柴米油盐的时候,翠凤已经从一个千金之家的大小姐,进化成一个一枚银元掰成两半花,还能心里有数的小妻子。她能用最少的钱,把饭做出百般花样;

 

她一生最喜欢鞋子,却能默默捡别人穿剩的旧靴子穿;快没钱吃饭的时候,她背着林语堂把自己心爱的陪嫁首饰当掉;没钱看电影,他们去图书馆借书,灯下夜读。

 

在《林语堂自传》里,他回忆起那段日子。既无生活经验,又无钱财,只有年轻人的冒险精神,有彼此之间的相依相赖,还有他们对前途的信心。他感慨道:“真甜蜜啊。”

 

年轻时共同历尽的艰苦患难,一直留在彼此心中,一生不忘。

 

细水长流的日子里,

 

有趣是爱情的最佳保鲜剂

 

后来,他们的日子渐渐安稳下来。平淡的生活,被他们过出千般花样。他平常最爱抽烟,烟斗不离身,有时候却把烟斗偷偷藏起来,然后大声喊妻子:“我的烟斗去哪儿啦?”

 

翠凤急急跑过来帮他找烟斗,他就乐滋滋地在一旁点烟,欣赏她忙乱的神情。待翠凤回过神,气得要甩门出去,他却一把将她拉到怀里,轻轻吻她:“我一个人在书房里太无聊了,想你嘛。”

 

那时候,文化大师们的原配几乎没有好下场。廖翠凤在听到谁娶了年轻小妻子之后,就会暗自伤感。语堂看出了她的心思,便拍拍她肩膀说,你放心吧,我才不要那些小姑娘,我只要你。

 

翠凤反问他:“为什么?”

 

他耸耸肩膀,坐到床上,抽了两口烟:“因为只有你允许我在床上抽烟。这就是完美婚姻的典范。”

 

他还说,我的女性朋友们,对我的妻子简直比对我还好!他说:“怎样做个好丈夫?就是太太在喜欢的时候,你跟着她喜欢,可是太太生气的时候,你不要跟她生气。”她发小脾气时,他总是去捏她的鼻子,说一些欢喜的话,哄她笑起来。他知道,妻子最喜欢别人夸她的挺直的鼻子。

 

他也是一个有情趣的父亲,对三个女儿极好,用胶泥和蜡烛做成有颜色的景物和人像摆在玻璃 上,喜欢和孩子们吹肥皂泡儿。林语堂说过,他理想的家庭生活,就是有一个言笑晏晏的妻子,几个可以和他在大雨中奔跑的可爱孩子。还要一小块田地,可以让小孩搬砖弄瓦,浇花种菜,喂几只家禽。

 

然后,他用一生的爱,和平实的浪漫,把理想变成了现实。

 

他常常说,自己最得意的呀,就是把一个老式的婚姻,变成了美好的爱情。

 

结婚五十周年,是为金婚。那天,至亲好友齐聚林家花园,林语堂把一枚金质胸针献给廖翠凤,上面铸了“金玉缘”三字,并刻了詹姆斯·惠特坎·李莱的不朽名诗《老情人》。他亲自把它译成中文:

 

同心相牵挂,一缕情依依。

 

岁月如梭逝,银丝鬓已稀。

 

幽冥倘异路,仙府应凄凄。

 

若欲开口笑,除非相见时。

 

这一辈子,他年轻时是拿奖拿到手软的帅气学长,中年后是享誉中外的大文豪,但回到家里,他就是会和她一起摘菜做饭,一起逗孩子笑的,她的丈夫。

 

等到两个人老得脸上皱纹纵横,走不动路,他还能捏捏她鼻子,哄她笑。

 

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,就是和你一起,深深相爱,慢慢变老。

书为伴,笔同行,彼同心。语录集-最美语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