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

海因里希·伯尔,德国作家,197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。1939年入科隆大学学习日耳曼语文学,同年应征入伍,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。曾负过伤,当过俘虏,对法西斯的侵略战争深恶痛绝。在早期作品中,伯尔审视纳粹主义的恐怖统治,看到战争和政治力量给普通民众带来的毫无意义的苦难。今晚我为您读海因里希伯尔的《流浪人,你若到斯巴》。

现在,我听见外面重炮在轰鸣。要没有炮声,周围几乎一片沉寂;

只听见偶尔传来大火的吞噬声,以及黑暗中什么地方山墙倒坍的巨响。

流浪人,你若到斯巴 – 海因里希·伯尔

炮声均匀而有节奏。我在想:多出色的炮队啊!

我知道,炮声通常都是这样的,但我还是这么想。

我的上帝,多么令人宽慰,令人惬意的炮声,深沉而又粗犷,如同柔和而近于优雅的管风琴声。

365读书

它无论如何也是高雅的。我觉得大炮即使在轰鸣时,也是高雅的。

炮声听起来也是那么高雅,确实是图画书里打仗的模样……

接着我想到,假如再有一座阵亡将士纪念碑落成,碑顶竖着更大的金色铁十字,并装饰着更大的月桂花环石雕,那么又该有多少人的名字要刻上去啊!

我突然想到:倘若我果真是在母校,那么我的名字也将刻到石碑上去;在校史上。

我的名字后面将写着:“由学校上战场,为……而阵亡。”

可是我还不知道为什么,也不知道是否当真回到了母校。

我现在无论如何要把这—点弄清楚。阵亡将士纪念碑并无特色,也毫不引人注目,到处都一样,都是按一种格式成批生产的,是的,需要时,随便从哪个中心点都可以领到……

当我被抬过这扇门,来到灯光耀眼的木板后面时,就在这短短的一秒钟内,我突然回忆起了这一切。

我躺在手术台上,看见自己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上面那只灯泡的透明玻璃上,但是变得很小,缩成一丁点儿的白团团,就像一个土色纱布襁褓,好似一个格外嫩弱的早产儿。

这就是我在玻璃灯泡上的模样。

流浪人,你若到斯巴 – 海因里希·伯尔

医生转过身去,背朝着我站在桌旁,在手术器械中翻来翻去。

身材高大而苍老的消防队员站在木板前,他向我微笑着,疲倦而忧伤地微笑着,那张长满胡子茬的肮脏的脸,像是睡着了似的。我的目光扫过他的肩膀投向木板上了油漆的背面。

就在这上面我看见了什么,自我来到这个停尸间之后,它第一次触动了我的心灵,震撼了我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,使我惊骇万状,我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:黑板上有我的笔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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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认出了我的笔迹,这比照镜子还要清晰,还要令人不安,我不用再怀疑了,这是我自己的手迹!

其余的一切全都不足为凭,不论是美狄亚还是尼采,也不论是迪那里山地人的侧面照片。

或是多哥的香蕉,连门上的十字印痕也不能算数。

这些在别的学校里也都是一模一样的,但是我决不相信在别的学校有谁能用我的笔迹在黑板上写字。

仅仅在三个月以前,就在那绝望的日子里,我们都必须写下这段铭文。

现在这段铭文还依旧赫然在目:“流浪人,你若到斯巴……”

哦,我现在想起来了,那时因为黑板太短,美术教师还骂过我,说我没有安排好,字体写得太大了。

他摇着头,自己却也用同样大的字在下面写了:“流浪人,你若到斯巴……”

这里留着我用六种字体写的笔迹:拉丁印刷体、德意志印刷体、斜体、罗马体、意大利体和圆体。

清楚而工整地写了六遍:“流浪人,你若到斯巴……”

书为伴,笔同行,彼同心。语录集-最美语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