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次给人推荐一本书,叫《四十大惑》,差不多是二十岁那年看的了。作者是默默。我没想到十几年之后对这本书依然印象深刻。大概是因为书里那个醉生梦死的人,属于让人喜欢的坏蛋。更可能的原因是:大学时我经常引用里面的句子和女网友聊天,一来二去就熟了。

如果有一天,我在平庸面前低了头,请向我开炮

整本书的三观在普通人看来有点问题,但普通人的看法一般都不对。大意是说:惑是必然的;比起浑浑噩噩、蝇营狗苟,还不如醉生梦死。当你想醉生梦死,不要影响别人;当你不想醉生梦死,你能让自己活过来。我曾经历很长时间的浑浑噩噩,也有一段醉生梦死的日子。

随波逐流,挥霍。彻夜饮酒。逆流将我击退,而我美其名曰顺其自然。

 

我几乎放弃了写作,每当有人问,就说,以后再说。配上个傻瓜似的笑脸表情。

 

感觉每天都很忙乱,其实每天心里都很慌乱;感觉一切都很平静,其实每天都想一走了之。

 

不过,除了向书里寻找莫须有的答案,我没咨询过我该怎么活的问题。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让你活得很惨,但很少人能代替或者指导你活得更好。因为事实证明,悲观很容易传染,乐观却难以复制;

 

一个快乐的人看到悲伤的电影,会哭;可是一个悲伤的人看到快乐的电影,并不一定会笑;一个积极的人看到热血的话,会沸腾;可是一个悲观的人看到热血的话,会觉得这人傻冒。

 

直到有一天,我想,既然只活一次,我总该做点什么。

 

其实想过很多次,并不是只有这天想了。暗暗下定决心然后又抛诸脑后这种事我很拿手。把朴树那句歌词“我活得不耐烦,但是又不想死”改改,就能形容这种现象:我过得很不爽,但是又不想改。

 

只有这次,想了之后,我列了一个清单。大概列了20几项我想做的事。可能还不止这个数,因为我本来要求想破脑袋也要列100项的。一项项删除,最后剩下两项:写作、做一个有逼格又能赚钱的产品。

 

清单中最后两项,对我而言是一样的:暂时我将失去收入;我将投入持久的热情和精力;我要用力创造能让自己欣喜的东西。总之,“仅仅一次,就可以干得一场完美。”(这不是我说的,是戈麦的诗)

 

不同的是:写作是一个人加一台电脑的事,而后者需要一帮志同道合的人。

 

在搞不清楚要怎么取舍前,我曾经尝试两件事一起做。每个晚上,写完5000字后,换个频道,做APP原型。就这样分裂了1个月,写了5万字,再也分裂不下去了。即使把所有网线都关掉,也难以静下心来。

 

我想我必须承认一个事实:我只能专心做一件事。

 

要么专心做喜欢的,要么专心做不喜欢的,我觉得正常人应该选择后者。

 

像深夜写小说一样,我在深夜画出了这个APP的原型。我想做更酷更有趣的社交民宿平台,比现有的任何一个都更酷更有趣一点。

 

泰戈尔《飞鸟集》里有句诗:“我的地球,我登临你岸像异客,我住在你家像房客,我离开你家门时像朋友。”——我给这个APP起名叫“朋友家”。

 

因为我要找到那些自由的人,那些美好的房子;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住宿,就是“像住在朋友家一样”。

 

离开待了11年的报社,第一次做一个产品经理。就和第一次写小说差不多,大部分时候是模仿。但感觉像遇见一个陌生姑娘,她对我解开上衣的三颗扣子;一个足够神奇的世界,足够让人产生一种被幸福地吞噬的感觉。常常在深夜,我一个页面一个页面地翻看这个初生的东西,就像灯下一个像素一个像素地看喜欢的女人。虽然那时候她其实长得挺丑。比现在你看到的还要丑一些。

 

幸运的是,她被铂涛集团郑南雁先生看上了,还帮我收获了一帮愿意为之努力的朋友。

 

世界上有那种唯我独尊的写作者。《麦田守望者》作者塞林格,或是《雷普利》系列小说的作者帕特里夏·海史密斯,都只是安静地写作,不愿在公众面前出现。

 

而我,其实希望得到大家的赞赏。私下的或是公开的。

 

被批评会脸红,被赞扬一样会脸红;既然都会脸红,那还是赞扬好了。

 

你奋力前划,总有逆流斜出将你击退,但一切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此,在于创造的刺激。这种刺激的重要组成部分,就是别人对你所创造的发出惊叹:啊,竟然可以这样。

 

那些对任何创造都没有感觉的人,不会发出这种惊叹,就像一个悲观的人不会对落日惊叹一样。

 

俞心樵有一句诗:“在我的祖国……只有你还没有爱上我。”我最初很希望这样的奇迹发生,但现在反而不急了。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会真的爱上另一个人,所以只有很少的人会看完这篇文章,更少的人会滑到最后,下载这个APP。

 

这样正好:

 

我们只需要那1%真正爱我们的人,

 

而不需要那99%看上去热情的过客。

 

写到这里,我有点激动。就以凯鲁亚克《在路上》这句话结尾:“我要再和生活死磕几年。要么我就毁灭,要么我就铸就辉煌。如果有一天,你发现我在平庸面前低了头,那么请向我开炮。”

书为伴,笔同行,彼同心。语录集-最美语录